R'qelk正坐在图书馆中,位于夜之花翼侧角落中的一张大阅览桌前,借着住在书架上的华灯鲤们散溢着的灯光看书。

突然,一声巨响于他身旁爆发,使他猛地从座位上跳起,以至于书被撞飞起来,撞在一旁的书架上。鲤鱼惊慌失措地四散游逸,R'qelk登时身处于笼罩着整个翼侧的黑暗之中。他一边环顾四周,想看看这巨响由何处而来,一边点亮了了随身携带的小灯,小心翼翼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他将一只视觉触角望向书架的角落,看到了一团巨大的黑白色块,离自己只有几米远。它似乎一动不动,站在一张与自己先前所坐的桌子一模一样的桌子上,只不过那桌子已经成了残骸,显然已经被他面前的这怪东西给压碎毁坏。经过一分钟毫无结论的观察后,R'qelk走上前一看,发现这团东西实际上还附有几条肢体(有四条——好奇怪的数量)和一个极长的头部,头上还铺满着大块的毛皮。这显然是一种与自己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生物,就像他在伟大的知识殿堂里遇到的许多其他生物一样。它显然还没有死去,因为它的大部分肢体都还在有规律地抽搐着。他一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一边将自己的一个听觉附肢靠在了这野兽的皮肤上。那东西的表皮温暖而柔软,它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在初次犹豫不决的接触后,R'qelk轻拍了几下这只无意识的生物,然后摇晃了几下它的身体,但毫无效果。


(资料图片)

他决定向图书管理员寻求帮助,他可能比自己更清楚这个怪东西是何方神圣。

“显然,这是种来自地球的生物。一种叫做乳牛的动物,或者更常被称为奶牛,”长臂的整理员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那只野兽。“至于它是如何出现在图书馆的…那得是另一个故事了。”他叹了口气,耸了耸他众多肩膀中的两个。

“能把桌子砸成这样,它掉下来的速度一定很快,”R'qelk边说边指着那堆木头碎片。

“不过,那上面可没有秘径,”整理员说着,抬头看向高耸的书架上方的黑暗。“或者至少没有那种低到能使这东西安然无恙着地的秘径。它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会不会是践墙者们开的恶劣玩笑?”

“不,这不是他们的风格。他们比起摔东西对爬墙更感兴趣,对我们而言幸亏如此,对他们来说也一样…啊,它好像已经醒了。”

那生物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周围,然后重新站稳。它慢慢地走近整理员和R'qelk,R'qelk在这只强壮的动物面前,不由地向后退了几小步。这动物饶有兴趣地嗅着自己手中的一本书,然后开始用舌头舔自己的脸。R'qelk仍然目瞪口呆着,而整理员则大笑起来。“至少它并不具有攻击性,只是个巨型食草动物而已。”

“但它不可能留在这,不是吗?”R'qelk说着,擦了擦脸。

“它不是第一只在图书馆定居的小动物,你知道的。虽然我的同事和归案员们可能有不同的意见,但只要它不损害图书馆的完整,损毁书籍或是攻击顾客,就没有理由不能留下——啊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边叫道,边冲下书架,阻止那牛继续撕咬R'qelk手中的书。

“归档员,我认为这只生物只能被留在图书馆中,”方才与R'qelk一同发现那奶牛的整理员一边从书架上下来,一边宣告着。

Jericho Benalsh叹了口气,回过头去:

“让我猜猜,它在被你们牵着穿过秘径时又一次消失无踪了?”

“是的,已经是第十六次了。我不知道是否还有试第十七次的价值。讲解员们已经受够了在整座图书馆里找奶牛的工作,这苦差事的困难程度好比在一捆干草、我是说特别大的一捆干草中找一根细绣花针。”

“我无法理解这个现象由何导致。你找过能帮忙把它送回原来世界的奇术师了吗?”

“找过了,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丝毫没用。有些奇术师一看到这动物就缴械投降了。他们说不论它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今后只能是它的家。”

归档员搔了搔下巴上的胡须。

“全是阴谋诡计。”

“…而它还在试图把握住每一次机会去嚼书,也就是说几乎一刻不停,鉴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全放满了书…“

“好的吧。把它安顿在钴伯特翼侧。那边生长的野草应该足够它有好一阵子不会再去碰任何一本典籍了。”

“如你所愿,归档员。”

档案员倒走着攀上了书架。

近乎梦正边唱着歌,边完成着她的花冠。

“哟小梦,那花冠准备送给谁?给你的小男友吗?”颠凛冬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地走近她身旁。

“不是啦,你个傻瓜!”她的脸颊变得像她的秀发一样通红,“这花冠是献给我们的小吉祥物的!”

“对哦。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望过她了。你打算马上献给她吗?”

“当然啦。你觉得这花冠怎么样?”她边说边将花冠举在空中。

花冠由点缀着钴伯特翼侧的蓝色和紫色的花朵插成,五彩缤纷。在翼侧中,草覆盖满了整个地板,藤蔓爬上了深蓝色的金属书架。某个高处的大型光球自书架顶投下不断变化的光芒,而与其类似的诸多小球则在大球周围公转着。

“我十分肯定她会喜欢的,她可喜欢吃花了!”颠凛冬捉弄道。

“阿,但我做花冠不是给她吃的!”

“你知道的,她并不是只具有智能的动物,她也并不会把花冠看作一个超级可爱的装饰品,而会把它当作充饥的食物。”

“你只——会破坏气氛!你们这帮男的真是,一天天只考虑实际,一个比一个不懂幻想。”近乎梦抱怨道,“我待会把花冠给她,然后我们就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吃掉它了。”

她从制作花冠的阅读桌上站起来,走向翼侧的主室,那里生长着一棵大树,树干粗大,树皮呈金属色,树叶呈靛蓝色。那依偎在树根下,几个月前来到图书馆、引起轰动的那头黑白相间的奶牛正沉思着。翼侧的常客们为她起了个名字,叫Venya,显然是“小小奇迹”或是“双色”的意思,取决于人们如何解释。他们喜欢她安静的陪伴,有时人们会来给她读故事,这只动物来者不拒地静静听着,带着一种近乎梦发现有时近乎于专注的神情。

近乎梦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Venya,以免惊吓到她,尽管这只动物认出了她来,并用它轻柔的眼眸看着她。

“来这里,我的小吉祥物,来看看我为你做了什么礼物!”她边说边向奶牛展示着花冠。

Venya把脖子伸向花冠,闻了闻。

“如果这还不足以使你成为翼侧最美的动物的话,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

红发女孩伸手把花冠轻轻放在Venya的头顶上,Venya用眼跟随着她手的动作。这只动物安静地站起来,不停地舔着近乎梦的脸。

“啊啊啊,你把我的脸蹭得好痒!但至少你很喜欢它,而不是把它给吃掉!”被放逐者脸上挂着笑容说道。“看吧,小冬,我跟你说了吧!”

“这很适合她。但我要告诉你,一小时或是一天后,那花冠就会掉到地上,最后落到她的肚中,”颠凛冬边狡猾地笑着边反驳道。

“诶呀我说你真是够啦!”近乎梦边轻声咕哝着,边用拳头轻锤着他。

Venya看着这对争吵的被放逐者,合上了双眸。她的脑海中刚刚似乎掠过了什么,似是一种新的感受,有些许近似于感激之情。

“小梦,我把你的书给带过来了!”

“你好啊,Venya。你得知道,这些书不是我的,也不是别人的。你喜欢它们吗?”被放逐者问着,起身从挂在那戴花冠之奶牛颈上的一个马鞍袋里拿出书来,奶牛的皮毛已变成了深蓝色。

“哦,我太喜欢了!得知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如此之多的事物,这真是太神奇了! 我可能永远无法亲眼看到它们,但没关系,对我来说,仅仅是待在图书馆中就足够了。”

她抬头看向了钴伯特翼侧中央那棵熠熠生辉的大树。

“尤其是这里。”

近乎梦微笑着。

“你真是令我惊讶。毕竟,你就是在这得到知性的。”

Venya回头看向她。

“顺便,我还是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现在还会在这里不知疲倦地沉思,看着你读书的样子呢!”

“哦你知道的,我并没做什么大事。这些花朵据称有清心寡欲的功效,但我真的没想到它们会对你的皮毛和你的知性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你一定还记得当我们第一次听到你说话时,凛冬脸上挂着的那惊讶神情吧!”

“嘻嘻! 我想我还隐约记得一丝。”

Venya四面张望着。

“话说回来,颠凛冬到底在干什么呢?你们两个几乎总是待在一起争吵着,通常是如此。”

近乎梦突然脸红了。

“哦,我们并没有经常在一起…他要回他自己的世界几天,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摆弄着右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

“很快就会回来,是的。”她最终带着一丝忧郁的语调总结道。

“好吧,原来如此,”Venya回答道,她并未注意到眼前的年轻女孩话语中的不安。“我在想,为什么翼侧要叫‘钴伯特‘这个名字?我在书中找不到关于它的任何记载。”

近乎梦振作起来。

“我想这与书架和植物的颜色有关。但我还从来没有真正研究过。想知道更多的话,你可以去问问林涅。她是位相当老的女士,有时会经过钴伯特,如果我碰到她的话,我会帮你问问的。她的实际年龄比她看起来的要老得多。”

“好的,谢谢你小梦!”Venya带着欢快的神情说道。“我也会试着独自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有些饿了。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我很乐意。你有没有听过六位来自凯谷的老爷的故事?”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透过疲惫的面纱,他看见暗影在他上方释放的所有恐惧—”

一阵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打断了近乎梦的阅读。一直在听的Venya带着警惕站起身来。

“声音是从那边来的,不是吗?”

“是的。我们去看看吧。”

小梦紧跟在奶牛身后。

两名被放逐者在书架间走来走去,直到他们看到书架角落里散落的木头碎片。

“我好像出现了一丝既视感。”Venya嘀咕道。

她们把头探过书架的拐角处,看到地板上到处都是桌子遗留下来的碎片,其中躺着通体绿色的一团活物。另一个形状奇特的黄色物体已经滚到了一边。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梦疑惑道。

“我不知道,但它似乎没在动。”Venya低声说道。“或—或许我们应该走近看看?”

“好吧,但我们尽量别发声。”

两个被放逐者蹑手蹑脚地走近了那绿色生物,它原来有几个肢体和一个头颅。

“这是一只…鳄鱼?”

“一只什么?”Venya疑惑地问道。

“一种生活在沼泽中的、来自地球的食肉动物…但这只似乎…很奇怪?”

“啊它—它在动!” Venya退到了书架后面。

那爬行动物颤抖着,揉了揉自己的头,然后坐起身来。

“哦,我的头好痛…我就知道进行这场仪式是一个超级糟糕的主意。”他抱怨道。

“这就是我觉得它奇怪的地方:鳄鱼是不会坐着身子的!”小梦大声说道,她的话好像有点过于大声了。

这条奇怪的鳄鱼转头面向两名被放逐者,以一种可能会被联想到微笑的方式扭曲着自己的嘴角。尽管还是带着属于爬行动物和肉食动物的野蛮,但却切切实实是一抹微笑。

“太好了。我正找你呢,小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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