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季度，新车市场“火药味”十足，降价声此起彼伏。多地政府响应中央消费提振年的号召，政企联手给出强有力的购买新车及置换二手车的补贴政策。值得一提的是，一些省市没有厚此薄彼，把政策红利一股脑儿地补贴消费，而是适时地关注到二手车流通，为新政切换第一年的二手车商送上政策红包，同时也让尚处在困顿期的二手车市场释放了积极信号。
2月以来，湖南省、北京市相继发布了针对二手车商的补贴和奖励政策，为地方政府支持二手车经销企业规范发展做出了表率。在新车价格战给二手车行业破局蒙上阴影之时，这样的政策或许能为车商缓解经营压力带来一定的帮助。
一季度二手车市场动荡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回顾一季度的二手车市场，可谓起起伏伏，变化莫测。数据显示，2023年1月全国二手车市场交易量为124.82万辆，环比去年12月下降11.87％，同比也有较为明显的下降，降幅达到15.93％。同期二手车经理人指数为45.1％，处于荣枯线以下，市场处在不景气区间。对此，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信息部副主任陆广智分析称，1月主要是受到春节长假因素的影响，实际交易日有所减少，一部分购车需求在12月得到提前释放，另外大部分车商提前返乡回家过年，二手车市场一般要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恢复正常经营。
时至2月，二手车市场出现了明显的回暖迹象。北京花乡二手车市场车商董先生告诉记者，随着春节假期结束，二手车市场的人气也旺了起来。由于节前车商都在尽可能清理库存，所以2月车商手里的车并不多，为了补充车源，车商不得不高价收车。大家对接下来的市场走向比较有信心，所以即便高价收车可能带来一定风险，车商们也认为在可控范围内。
《2023年2月中国汽车保值率研究报告》显示，2月线上车源量环比大幅增长，同时也超过去年同期。除个别车型外，二手车价格呈普遍上涨的趋势。统计显示，2月全国二手车市场交易量达到145.88万辆，环比增长16.87％，同比增长35.48％。
陆广智认为，2月算是疫情三年结束后的市场启动期，蛰伏已久的消费市场会持续折射出巨大的新消费机遇，燃油车市场的需求也在逐步恢复，这对于目前以燃油车车源为主的二手车市场是利好。
3月第一周，随着天气的回暖及居民出行需求的增加，市场客流情况较好。不过此时由新能源汽车降价引发的价格波动逐渐传导至燃油车市场，因此给二手车交易带来不确定因素。尤其是3年以内的准新车价格大幅下滑，给前期高价收车的车商造成不小的损失。价格的大幅下探使得车商收车持谨慎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经营者信心。从消费层面来看，消费者观望情绪浓厚，后期市场需求偏弱。第二周，二手车市场景气度进一步衰减，日均交易量5.91万辆，环比继续下降4.88％，同比下降4.68％。第三周，二手车市场日均交易量进一步降至5.71万辆，环比继续下降3.35％，同比下降5％，可以看出新车价格战对二手车市场的影响逐渐扩大，市场景气度进一步衰减。3月本是市场旺季的开端，但由于价格战等多重因素叠加，预计3月二手车交易量与2月持平，总体规模在145万辆左右。
观望情绪渐浓
经营者信心遭受打击
在北京汽车流通行业协会副秘书长王萌看来，一季度全国二手车市场表现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市场如此剧烈波动是近几年来前所未有的。
1月初，特斯拉降价导致全国二手车经营者开始“恐慌甩货”，叠加春节前后消费高峰因素，所以车商库存被快速消化。春节以后，二手车市场出现短暂的报复性消费特征，导致二手车从业者作出短期交易量将快速增长的判断，因此出现了全国大范围的车商高价收车现象，大家争相补充库存。所以2月中下旬到3月初就出现了全国抢高价补货的特殊状态，高价补仓的二手车商本想补偿一把，没想到3月初湖北武汉某车型狠降9万元，导致全国各地方真真假假的新车降价多米诺骨牌效应，消费者持币待购情绪越来越浓，汽车市场陷入“新车不贵，旧车不便宜”的尴尬。因此，3月上旬至今，二手车“高收低卖”的情况越来越多，不仅市场呈现出量价齐跌的局面，车商的亏损面也逐渐扩大。
王萌表示，根据监控的重点企业数据看，不完全统计3月二手车交易量比预期下降30％以上，成交价格远低于预期，库存处在高位警戒线1.2倍以上，经营者信心严重不足，亏损比例占到库存车辆比例的20％以上，预计这次价格变化将加快淘汰行业一些从业者，整体市场不乐观。
河南省二手车流通协会调研发现，新车降价导致想买二手车的潜在客户大幅减少。让不少想买二手车的客户犹豫不决，选择观望。新车降价，预示着二手车商手里的车将面临折价风险，不少二手车商直言，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只清库存不再收二手车。车商不收车，将会阻碍新车置换及二手车流通。同时新车降价还导致二手车市场退车潮不断，客户投诉量增多。
上海车赢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吴木永也表示，3月开始的这一波新车降价促销导致消费者观望情绪严重，波及新车销售以及二手车市场交易。二手车交易热度明显放缓，体现在二手车车商库存明显增长，消费者购买二手车的价格敏感度上升；4S店新车销量环比同比都出现下降，置换车源减少。从目前的影响来看，就是车商库存增加了，车商拿车相对谨慎，预计这波降价影响会持续到今年第二季度。
湖南省二手车流通协会秘书长潘国强认为，国家出台提振消费的政策，以及支持二手车市场发展的多种举措，从总体层面来看，对于推动汽车消费起到了较为明显的效果。但单从二手车行业来看，因为二手车与新车、新能源汽车之间，客观上存在竞争关系。国家大力提振新车消费，势必会挤占二手车的市场空间，因为同一时期，想买车和有能力买车的人就那么多。不买新车、新能源汽车，就会买二手车。而目前的相关消费促进政策，大部分集中在新车，尤其是新能源新车的消费上。所以就目前形势来说，二手车明显处于弱势。
地方政策出台将起到示范作用
2月初，湖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关于打好经济增长主动仗实现经济运行整体好转的若干政策措施》（以下简称“稳增长20条”），其中提到对于纳税入统的年经销额超过1亿元且当年增速达10％以上的二手车经销企业，按其二手车经销额的0.5％给予奖励，最高可奖励100万元。
3月22日，北京市商务局发布《关于支持二手车扩大流通和经销发展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提出在2023年1月1日至10月31日期间，企业经营车辆转出本市超过30辆后，每增加一辆给予800元运费补贴，单个企业最高支持额度不超过200万元。企业按照实报实销的原则，转出车辆凡经核验通过可获得奖励资金。同时，对于2023年1月1日至10月31日期间二手车经销额超过500万元的企业，给予其二手车经销额0.5％的资金奖励。单个企业最高支持额度不超过500万元。
紧随其后，安徽省也出台政策，对取得二手车经营资格备案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培育年二手车销售额500万元以上企业20家以上，或实行统一结算、年二手车销售额1亿元以上的，一次性给予10万元奖励。
王萌表示，北京市出台的政策目前覆盖面比较大，对于行业的健康发展有着很重要的示范效应。近几年，北京市二手车“外迁”平均比例超过45％，预计未来这一比例将超过50％以上，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一半的二手车交易数量覆盖到了本次奖励中。
另外，本次政策针对正规二手车经销企业，扶持力度较大。据记者了解，北京市相关企业的反馈非常积极，加快了业务申请和推进，企业纷纷表示这样的好政策希望能多一些，并且能够延续，以帮助中小企业渡过难关，健康发展。这一政策推出后，广东、上海、四川等多地汽车协会、二手车商会和政策相关部门主动与北京相关部门进行了咨询和交流，他们认为这个政策对于行业现阶段有非常好的促进和专业化升级的支持作用，也都在研究相关的类似政策，以帮助企业和消费者实现更实惠的汽车更新换代。
王萌建议，针对车商的帮扶政策可以适当延续并向全国推广，以促进车企、二手车企业以及相关企业共同提高效率，提高服务质量，加快中国汽车消费和国内国际双循环流通，加快打通中国汽车整体产业上中下游的“堵点”。
潘国强表示，关于湖南、北京出台补贴二手车商的政策，是顺应市场潮流，引领行业发展的好事。但相比于促进新车消费的政策力度，在二手车这块的力度仍显不足，希望有关部门能充分考虑二手车行业的实际情况，给予二手车更多的支持。毕竟，未来的汽车消费结构中，可能有2/3是由二手车构成的。
政策优化待继续，未来或将有三分之一车商逐渐被淘汰
今年以来，二手车新政落地后，企业正规化调整仍在进行中。目前看各地方政府的政策落地细则依旧存在差异，主要是原有的“惯性”问题需要时间消化。北京汽车流通行业协会副秘书长王萌告诉记者，目前各地对二手车新政策落地的反应不一，主要集中在：部分地方政府部门未能理解中央相关政策，落地执行存在偏差；地方政府部门之间协调、协同未全面打通，有的还在观望其他城市做法；个别企业仍抱着“侥幸心理”不愿意转向经销企业，因此在税收、法律等方面留下隐患；各地政府还面临着如何确保新政公平公正执行和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组合推进二手车出口等多项政策的难题。
湖南省二手车流通协会秘书长潘国强则直言，新政实施的核心，就是推动二手车商品化，二手车经营公司化，二手车业务正规化，通过备案管理与强化监管，推动二手车市场产业化、规模化和品牌化，以充分解决目前二手车经营小、散、乱，公信力不足和缺乏竞争力的问题，初步预计有三分之一的车商将被淘汰，但二手车交易量并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这就意味着，市场蛋糕越来越大，但分蛋糕的人反而变少了，这样才能保证大家吃得饱。只有商家有利润，才有可能做好服务，也才可能谈品牌，诚信经营也才有基础。因此，政策落地的阵痛期是不可避免的。
对于二手车企业升级转型的核心诉求，潘国强归纳为两点：一是现在经营要缴税，怎么缴？发票怎么开？绝大多数车商没搞明白，甚至地方税务局的执行口径也有出入。二是虽然二手车增值税只有0.5％，但加上其他附加税费约为0.6％。也就是说，卖一辆100万元的二手车，不论是亏还是赚，必须要缴纳6000多元的增值税（费）。但问题是，最近两年二手车行情不稳定，未来几年可能更不稳定，高收低卖亏本的情况很常见。市场行情稍微差一点，年营业额上亿元的经销商，一年辛苦干下来，缴税近百万元，很有可能赔本赚吆喝。与4S店相比，二手车企业承担的税负过高。而且新车经销商纳税是建立在有盈利的基础上征收的差价，二手车的税收是不管车商有没有盈利，统一征收0.5％的增值税。此时，各地政府还在大力给新车促销，二手车行业备感压力。因此，湖南省二手车流通协会希望，二手车行业同样能得到必要的关注和支持。
记者了解到今年全国两会上，针对当前政策落地中遇到的问题，全国工商联提出了关于完善二手车经销模式下跨省通办便利化措施的提案。提案建议，明确凭借二手车经销发票可以在转入地直接办理过户手续，禁止再额外收取服务费用，或设置不合理的交易附加条件。
提案还建议参照现有交管部门的临时号牌管理规定，适当放宽二手车待销售签注车辆上路的限制条件，允许申请7天行政辖区内临时号牌或30天跨行政辖区临时号牌。同时，允许签注临牌申请更换为正式号牌，便于上路办理本地过户或外迁转籍交易。提案还建议，出台限购城市经销模式二手车辆跨省通办交易流程，对于签注“二手车待销售”的车辆，在异地转出时允许跨区域上路，可以按照跨省通办政策，直接在迁入地办理车辆查验、登记。限购城市外迁车辆如果出现退车情况，允许车辆退档回原二手车经销企业名下，并可以继续使用二手车周转号牌，避免车辆出现死档的情况。
文：陈萌 编辑：焦玥 版式：刘晓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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