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班火爆开启，弯道超车，学霸必备……”临近岁末，各大培训机构的寒假班再次上线。与往年相比，“双减”后的第一个寒假注定将要迎来许多新变化。市面上，唱主角的不再是学科类课程，而是五花八门的素质类课程。不过，也有一些“换汤不换药”的隐秘操作混入其中。
现象
学科班寥寥无几，素质班种类繁多
“寒假班来了，各种主题、各种书体、各种题材、各种时间段任您选择!”刚刚过去的周末，庄雪接到一通来自书画培训机构的电话，销售人员极力推荐儿童书画寒假班。
“有硬笔也有软笔，软笔又分千字文、春联、榜书等，另外还有诗韵国画，结合诗词引导孩子认识水墨画，5岁以上就能学。”销售人员称，寒假班从1月17日开始，持续到2月18日，中间开设多期，每期10次课，“每期3000元，两期连报的话优惠价4800元，可以上午学书法，下午学国画，10天学完两期。”
“冬季特训营火热招生!全场实战，细节演练!”在孩子所属年级的微信群里，柳静也看到有家长转发篮球俱乐部的寒假招生广告，“1月和2月各有一期，6岁以上都有对应的班。”
记者在网上以“寒假班”“培训班”等关键词搜索，发现往年最常见到的数学、英语等学科类课程寥寥无几，取而代之的是种类繁多的素质类课程。
“我们希望让孩子都能享受户外，撒欢冬天!”一家主打滑雪冬令营项目的机构表示，只要孩子符合6到14岁的年龄要求，无论有没有滑雪基础，都可以报名参加，“我们会把不同水平的孩子分在不同的组，和相近水平的孩子一起滑雪才好玩。”看到记者有些犹豫，客服还催促说，冬令营总共只开展五期，名额有限，现在第一期第二期已经快报满了，要赶快决定。
机构在宣传中称，冬令营除了会教授孩子滑雪技巧，还会重点培养孩子的生活习惯，比如整理内务，不定时还会对内务情况进行检查，俨然有一种军训的感觉。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现在市面上不仅有这种半军训半技能训练的课程，还有不少机构在寒假推出“全军事化训练营”。除了长跑、定向越野、模拟军事行动等项目以外，甚至包括实弹射击项目。
事实上，这类形式新颖的“寒假营”不在少数。柳静看到，一家主打青少年博物旅行的机构近期也在微信公众号上发布多期面向儿童的寒假营。其中，既有搭建雪屋、探秘冰雪世界，也有走进森林、体验“自然魔法”。此外，还包括摄影初级走读营和小小博物学家养成记，价格在三四千元不等。
“连心理学的成长营都有!”柳静从介绍中了解到，成长营包括沙盘游戏、专注力学习、情绪管理、协作游戏几大内容板块，分别适合3到6岁儿童和6到10岁儿童，每期5天，每天两小时。
调整
语文变人文美育 数学变科学益智
尽管学科类寒假班很难再从“明面”上找到，但程磊还是在机构给家长组织的宣讲会上获知课程“变身”后的模样。
“孩子本来报的有常规的语文课和数学课，安排在周中晚上，最近语文课通过宣讲会推销人文美育寒假班，数学课推销科学益智寒假班，每期都是7次课。号称是对老学员优先开放，有意向的话给老师报备，之后会发购课单。”
程磊得知，寒假班除了“换名头”以外，还会在上课形式上有所调整，“从给的示例照片来看，可能不是传统的授课模式，而是让孩子分组讨论，增加一些互动环节。”
仔细研究宣讲会上给出的寒假大纲，程磊发现机构对课程内容也重新进行了“包装”，“以科学益智为例，变成益智游戏、科学实践和活动探索等主题，确实更强调应用性，但过程中还是会运用乘法口诀工具之类的，任课老师也还是原来的数学老师，具体怎么上心里真没底，毕竟之前从没开过这种课。”不过，报班与否似乎容不得太多犹豫。“还没缴费呢，就已经显示部分寒假班已经报满，有的课新学员从外面还未必看得到，搞得神神秘秘。”
对于学科类课程的“变身”，程磊其实并不陌生。
“之前一直上的线下英语课改成了戏剧课，但上课内容跟之前都是一样的，算是‘换汤不换药’，仅有的区别就是上课不再让带书和笔，布置的作业不再检查。”程磊拿出之前上课让带去的书，“我问孩子，学的是这里面的内容吗?孩子说是，只不过把课文变成一张张图片，分角色朗读，跟之前也没多大区别。”
程磊意识到，自从更名以后，原本的英语课摇身一变成为非学科类课程，上课时间不受限制，无论周末还是节假日都可以自由安排，“寒假顶多也就过年前后休息一段，其他正常按课表来。”
这些天，曹勇也在孩子报班的机构看到最新出炉的寒假安排。“冬季7天托管营据说是针对6到12岁青少年设计的技能素质双向拓展计划，其中包括思维益智训练、双语情景交流、口才与演讲等方面内容，这些本质上还是数学、英语和语文，很难说到底是不是在打擦边球。”
猫腻
学科类AI课照旧，一对一家教仍在
“‘双减’对线下培训机构的影响比较直接，好多课要么停开，要么调整，但线上还是有‘空子’可钻，特别是AI课，寒假也能照常上。”前不久，崔小宁给幼儿园大班的孩子报了三门线上课，“有英语、阅读和思维，每周都各推四次AI课和一次互动课，权当给小学预热。”
不同于一些直播课小心翼翼地“去学科化”，崔小宁发现孩子所上的AI课丝毫不受影响，“比如思维课，继续按照课程安排教一百以内加减法，还有图形空间、概率问题等，寒假的时候系统也不会停止推新课。”
记者了解到，寒假的学科类培训不仅存在于AI课中，还可能藏身于一对一家教。
家长王松近日就收到了一则由“好老师”发来的短信：“海淀翟老师跟同事一起为单科低于95分学生特训，查漏补缺提升技巧，8次课至少提16+，试听详询……”随后是一串座机号码。记者依照号码拨打过去，接线的客服人员表示，他们家是“多年的老品牌”，别的机构现在都被整顿了，但他们现在仍然可以给学生提供学科类培训，小学初中的学生都可以教。
“数学是吧?数学是最好提分的科目了。”记者假称孩子数学不好，客服立马开始了推销，“我们机构请的都是海淀、西城学校的在职老师，教学水平肯定没问题。”记者提出质疑：学校在职老师明明不允许在培训机构教课，你们请的都是哪所学校的老师?客服回应称，具体信息不便透露，但可以保证都是学校老师，“我们还被监管部门黄牌警告过。”随后，客服告知了记者一个校区地址，表示欢迎家长带着孩子来试听。
建议
跳出报班思维，丰富假期体验
“假期就是假期，不要把假期当学期，这是我们始终强调的基本原则，也是家庭、学校和社会应当坚守的底线。”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谈到，“双减”政策实施后，即将到来的寒假肯定会与以往有所不同，理念也要随之调整。作为家长，最好能跳出以往“逢假期必报班”的惯性思维，摆脱对培训机构的依赖，真正着眼于怎样让孩子的成长发展更加健全。
“孩子的学习方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很多时候生活就是最好的课堂。比如，家里有老人身体欠佳，我们就鼓励孩子利用假期时间多陪伴照顾老人，这对于孩子也是一种锻炼。”在储朝晖看来，假期的意义在于有更多机会去丰富自己的体验，拓展自己的见识，而这些不是只有通过报班才能实现，“让孩子参与一些公益活动或者社区服务，同样能让假期充实而有价值。”（记者宗媛媛 莫凡）
